动作影星系列之喜剧动作大师成龙——（1）喜剧

袁头

如果要在全球范围内评选最具影响力的华人明星，那么在一连串的候选人名单中，成龙毫无疑问将遥遥领先于其他竞争者，唯一能够在某些方面对成龙构成威胁的，恐怕只有已故的李小龙先生。作为将中国功夫推向全世界的第一人，李小龙对功夫片所造成的影响，是极其广泛和深远的；况且，李小龙凭借仅仅 “四部半”作品，就震惊了全世界。就影片质量而言，李小龙的每一部作品都堪称经典，甚至在整个功夫影史上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只可惜，李小龙的光芒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无论何种评选，我们不仅要考量巅峰期的高度，同样也要考量巅峰期的长度。而在成龙数十年的职业生涯中，除了近十来年，成龙的作品始终都维持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准，尤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末的香港电影黄金时代，成龙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持续的顶级输出，这在整个世界影坛都洵属罕见。诚然，李小龙对整个西方世界所造成的冲击是极具震撼性的，但由于李小龙的遽然离世，这种冲击多少打了些折扣。而成龙则是靠着数十年如一日的持续表现，一步一步地征服了全世界（尤其是作为全球商业电影中心的好莱坞）。至少从时间维度上来讲，成龙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是明显要强于其他华语明星的。



成龙及其作品之所以能够在香港地区乃至全球范围内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在于他罕见的、全面的才华，一以贯之的喜剧风格，以及搏命拍片的精神。
首先，就作品本身而言，成龙电影最成功也是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功夫与喜剧的结合。
其实早在成名以前，成龙就已拍过不少功夫片，但始终不红。直到遇见袁和平之后，在《蛇形刁手》中一改喜剧风格才一炮而红，其后更凭借喜剧风格更加明显的《醉拳》一举奠定其亚洲巨星的地位。当时成龙的作品不但在香港大受欢迎，引领“谐趣”功夫片潮流，更风靡整个东南亚，在日本等地更是卖座疯狂。



而功夫与喜剧的结合，也成了成龙电影克敌制胜的一贯法宝，在日后的作品中，除了《重案组》等极少数影片，成龙始终都保留着相当的喜剧元素（包括故事、角色和动作）。
就动作层面而言，成龙的喜剧色彩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情景式动作场面设计。成龙和他的成家班非常善于根据现场环境来设计动作场面，这一点，全球范围内无人能望其项背。《师弟出马》中的木桩，《A计划续集》中的茶楼、《警察故事》1中的商场、《警察故事2》中的健身公园、《奇迹》中的厂房、《飞鹰计划》中的军事基地、《警察故事4》中的祭堂、《红番区》中的台球场……这些情景式动作场面在成龙电影中屡见不鲜，最著名的自然要数《A计划》中那场经典的巷战戏，不少影评家甚至将之与卓别林电影相提并论。



与情景式动作场面相对应的，是成龙对于道具的运用，这一点，当世同样无出其右。《师弟出马》中的扇子、板凳和木桩；《A计划》中的自行车和竹竿；《A计划续集》中的桌布和衣架；《警察故事2》中的健身器材；《警察故事4》中的家具和高跷；《红番区》中的台球桌和冰箱……和成龙对敌时，你得时刻提防他身边的那些小玩意儿，因为任何一个不起眼的道具，都有可能成为他逆转取胜的关键。



动作的喜剧色彩，另一方面来源于成龙所追求的动作的惊奇效果。出身于戏剧学院，成龙、洪金宝、元彪等七小福师兄弟从小练就了一身翻腾跳跃、闪躲挪移的本领，因而他们的动作设计都带有明显的“杂耍”风格。而这三人中，相对而言，洪金宝更偏向于拳拳到肉的写实风格；元彪体型更加修长，腿功也更加出色，因而风格也更加飘逸灵动；而成龙在保证动作写实性的同时，更力求捕捉动作的惊奇和惊险（这一点后文会展开详谈）效果。因此，在成龙电影中，经常会看到一些令人咋舌的神奇操作：比如《师弟出马》中的甩扇子、《A计划》中的徒手爬坡、《A计划续集》中的拉桌布、《双龙会》中的跳车窗、《红番区》中的抢玻璃瓶……当然，还有最典型的各种花式吃口香糖。



除了动作，在角色层面，成龙也会注入大量的喜剧色彩，这主要与成龙早期的角色形象定位有关。上世纪七十年代，李小龙的遽然离世，给香港影坛带来了一段英雄真空期，一时之间，各种李小龙的模仿者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唐龙、何宗道、梁小龙、洪金宝……而成龙只不过是众多模仿者中的一个（《新精武门》）。但李小龙的个人气质（以及他的身手）实在是太独特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他。成龙理所当然也遭遇到了失败，甚至一度考虑转行去澳洲当厨师，直到遇上了袁和平和吴思远，才在《蛇形刁手》和《醉拳》中真正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而成龙早期功夫小子的角色形象也就由此而定型。



为了摆脱李小龙的影响，成龙不再追求成为李小龙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是刻意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更具亲和力的平民英雄。以《蛇形刁手》、《醉拳》、《龙少爷》、《师弟出马》等影片为例：李小龙是天下无敌的，而成龙的对手往往要比他强大得多；李小龙从来都是靠“真功夫”直接击败对手，而成龙不但要拜师学艺，甚至要借助奇遇才能打倒敌人；李小龙很少有处于下风的时刻，但成龙经常被对手吊起来打……正是这种反传统英雄的设置，赋予了成龙电影主角更多的喜剧色彩，更挖掘出了成龙身上那种幽默和富于亲和力的个人特质，之后虽然随着亚洲一哥地位的不断提升，成龙电影角色的英雄感越来越强，但这种幽默和亲和力，却始终是成龙电影主角颠扑不破的固定人设。
至于故事层面，一方面，成龙对自己绝大部分作品都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另一方面，作为罕见的电影全才，由于在动作和表演方面的成就实在是太过于突出，以至于成龙在监、编、导方面的才华被大大低估了。成龙的某些作品，即便撇开动作部分不谈，仅以喜剧片而论，它们也都是相当出色的作品，像《A计划》系列更足以堪称香港电影史上最伟大的喜剧动作片之一。
除此之外，动作喜剧也是成龙能够征服好莱坞的重要原因之一，这方面成龙与李连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成龙进军好莱坞的基础要远高于李连杰，但李连杰其实也有自己的巨大优势。然而，由于文化等方面的巨大差异，好莱坞无法利用李连杰身上的这些优势。譬如，以港片而论，李连杰在角色方面的可塑性明显要大于成龙，但更讲究角色塑造的好莱坞是看不上这种“差异”的；其次，李连杰本人的特质是非常东方化的，因此，这种特质好莱坞是无法捕捉到的。比如像《黄飞鸿》中的宗师气度，好莱坞该如何展现？即便偶尔能有所展现，西方的观众也是无法领略得到的；更不用提李连杰在武侠片等类型片中的优势了……换言之，李连杰的这些优势，在好莱坞被“抹平”了，反倒不如成龙只攻其一点：只需要拍自己最擅长的动作喜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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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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